在“思想解放”运动中,对于一些艺术家而言,创作自由意味着“形式的解放”。关于形式问题的讨论,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美术界的一个重要议题。艺术家们希望,艺术形式能够从固有“内容”的禁锢中,从仆从的、服务的关系中解放出来,表达多层次的审美需求。
1979至1981年,吴冠中在《美术》杂志发表数篇文章,谈论形式美和抽象美。之后,追逐第二自然的美感成为重要的创作倾向之一。第二自然,是指人对于第一自然,也就是未经人类改造的自然的改造与再现。在改革开放时期,艺术家一方面吸纳西方现代艺术,一方面也关注起古老文化和乡土。“秦砖、汉瓦、敦煌壁画、霍去病墓石雕,这些美的故乡应接不暇地接待着摩肩接踵的朝拜者。”他们希望借此深入地观看自己,挖掘本民族的创造性根源。他们运用西方的绘画形式表现中国古老文化,创作了形形色色的新颖的结合体:克利的符号与甲骨文、梦幻中的陶器文化、照相写实主义的草原牧民、蒙德里安与太极、八卦等等。艺术家们用这种方式,实现了对失落的传统的再发现。禅宗与神秘主义也成为艺术家征用的思想与视觉资源。我们将这些创作实践归纳为写生第二自然。
在“写生第二自然”的第一部分我们剖析了吸收、借鉴民族文化元素的实践。而在80年代艺术家的全球流动中还存在着方向交错的视野:厐壔前往欧洲访学,而劳森伯格则开启了他的东方冒险。两人对中国传统的“写生”产生着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