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展是继“巨浪与余音”展之后对20世纪下半叶中国当代艺术史研究的新篇章。展览通过读书笔记的方式,呈现出世纪之交艺术界和知识界对这一历史段落的回应。
我们将展览内所涉及的这些话语、笔记、图像、文件、档案和作品编制成1册读本合集和1本作品集,为当下的我们反思20世纪中对于未来的设想与规划提供些许参考和依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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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30日下午,我们携手AP Project在第七届abC艺术书展上举办了新书发布会《笔记——来自二十世纪末的中国声音》,发布会由中间美术馆研究与策展部副主管管陶然到场介绍新书,电影导演、策展人和出版人,AP Project发起人之一张艺川主持并分享了中间美术馆策展方式对他工作方式与理念的影响。
管陶然介绍,中间美术馆创立于2008年,坐落于北京的西山。“美术馆的展览和活动都基于我们的学术研究,我们会通过多样的方式和生动的活动来帮助大家和学术建立联系,希望给大家营造出来的是,学术也可以不晦涩,也可以很好懂。”
美术馆基于既往的展览和学术思考已推出了一系列的研究性出版物,既有围绕特定学术主题展开对话的《中国作为问题》系列、《普遍与特殊:何为亚洲性?》、《我在哪里错过了你》……也有将艺术家的创作和策展团队的思考和研究过程分享出来的展览出版物:《快乐的人们》、《文慧:生活舞蹈》、《希望的原理》、《“文化符码——王友身的旅程”展导览册》……
本次新书发布会上带来的研究成果,基于中间美术馆在“画廊周北京”设置的中间思想频道:“笔记——来自二十世纪末的中国声音”展览。这一展览是继“巨浪与余音”展之后对20世纪下半叶中国当代艺术史研究的新篇章,通过展示艺术家、策展人与学者的话语、笔记、图像、文件、档案和作品,回顾了中国知识界与艺术界在世纪之交的思考与走向。
新书分为画册和读本两部分,我们将展览当中18位学者、策展人与艺术家在1997年至2002年间写作而成的文章汇总成册制成读本,将43位艺术家在1990年代末至21世纪初数年间创作的作品集结成画册,以图片和文字描述的方式再现这些创作样本,形成一份关于世纪之交知识界和当代艺术界的思想档案。
这当中有世纪老人章克标对历史的回望,以及对未来的展望,有戴锦华老师对女性书写自觉性的分析,也有韩松老师充满历史隐喻的科幻小说……世纪之交艺术家的创作也非常多样,有行为艺术、装置、绘画、摄影、多媒体戏剧……其中,冷林、朱发东、马六明都指向对自我的探寻,林一林、尹秀珍捕捉到全球化语境下的生存景观,王劲松和张大力聚焦于城市化进程中的“拆”,杨志超与何云昌的行为作品借助身体上的痛苦来传达生存经验……
画册中还收录了展览的现场图。“展厅的墙壁上贴有我们从读本当中截取的文字,完整的读本被放置在书架上供大家坐下来细细翻阅,这些文字被不规则的水渍设计装点,好似我们阅读、做读书笔记时留下来的痕迹。我们特意在画册中做了穿孔的设计,如果哪件作品引起您的共鸣,您可以撕下来,通过穿孔将其连接到您的家中,您家就会被布置成一个展览的现场。”
展览期间,有的观众给我们发来了观展留言来信,以及更多的观众长时间投入到现场阅读,我们很欣喜这个展览受到观众喜爱。感谢艺术家、学者、策展人支持我们的展览工作,以及创作团队的倾情投入。
新书介绍过后,作为新书发售的代理商以及中间美术馆的合作伙伴,张艺川分享了中间美术馆的工作方式与他策展、出版工作的关系。
张艺川介绍,AP Project是一家注册在米兰的独立出版社,AP不仅局限于以出版物的形式去探讨策展与出版物之间的关系,同时也在思考展台的呈现是否也可以视作一种策展行为。
AP Project最开始会把展桌作为策展思路的实践场所,其灵感就来源于中间美术馆。因为中间美术馆的文本性很强,有大量的研究性出版物,文本的流动和串联本身会生产出策展议题,这其实成为了每次中间展览的核心。基于中间美术馆的工作方式,AP Project开展了研究性文本的出版项目,最近3年完成了6个出版物作品,去年在abC书展中呈现了艺术家刘鼎、徐坦的个案研究,将视角落在艺术家个体身上来回溯历史。同时AP也将收录来的旧文献汇集为AP文献库,基于文献库收录中产生的策展思路做了诸多“阅读室”项目。
中间美术馆的工作方式也启发他去思考艺术是什么?
“艺术很多时候不是答案,艺术是问题,问题应该作为一种方法论,意味着我们能回到历史里去重新提出一种新的可能性。就像《中国作为问题》第二辑里,罗新讲历史的史观不应该是唯一的,纯粹的,单一的,这是非常危险的。历史的史观永远都是有多种可能性的,哪怕另外一种可能性听起来经不起推敲,这是留给历史解读的可能性。”
也正如中间美术馆馆长卢迎华老师所说的,历史帮助我们去寻找文化的主体性,当你知道你从哪来,你才知道你当下的位置。今天我们依然需要去讨论中国的当代艺术为什么越来越边缘,为什么我们的话语越来越不受重视。其中不乏我们为了去寻求西方的语境而贴合与西方很相近的话题——移民,肤色等,但这些话题在中国的语境下不一定很成立。而这次“笔记展”所回顾的这些艺术家和学者在20多年前就告诉我们了,我们不需要盲目地跟从西方话语权,而是需要找到我们的主体性,这种主体性体现在我们需要知道我们是谁。
艺川谈到,历史书写通常是单一的、粗线条的,当我们真正细挖历史的脉络时,你会发现你是多么的无知,你的认知是多么的粗鄙。因此,阅读这次的新书以及“笔记展”,能反映出历史的复杂性。世纪之交,人们对于未来的看法、对于当下的看法、对于自身的看法,以及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将所有人都强行拉入一个宏大叙事里。这些人对于宏大叙事是如何去应对的,体现在作品和文本的呈现上,折射出大家思路的异质性,这恰恰是历史有趣的一点。
张艺川还分享了“笔记”展览中令他印象深刻的作品——何云昌的行为艺术《预约明天》。这件作品的创作源于一个走投无路的下岗工人把一家人毒死的悲剧。他把他的无力感,对于生命的无望,转化为将自己全身浇上水泥,去不断拨打被切断电话线的电话这一行为。这样一种社会情绪它是每时每刻在每种社会结构中都会有的。这种境遇和情绪与艺术家对于此的反应,也让今天的我们可以达到某种意义上的感同身受。
历史的意义其一或许就是启示我们如何在这种“例外状态”中,与当下或对抗、或和解。我们是可以从这种复杂的历史中找到线索,这些线索指向的都是我们当下对于未来的一种理解。历史(史观)越丰富,我们的当下思路越丰富,历史(史观)越干瘪,我们对当下的看法越干瘪。中间美术馆的这套工作方式,我们不要将它单一地理解为对历史的一种解读,其实是对于当下的一种解读。所以历史它永远不是一个标本,它不是博物馆里的东西,它永远是对于我们的启示,它指向的是明天。
撰文:陈蕊、蒋永真
摄影:易若扬、abC志愿者侯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