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祝福|在阴晴不定中继续学习Vol.2
2023年1月1日,新年伊始,中间美术馆与中国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当代文化研究网www.cul-Studies.com)共同发起了“在阴晴不定中继续学习”元旦特别活动,作为展览“希望的原理”在如今后疫情时代的延伸。展览包含国内与国际共三十一位艺术家、团体和文化创作者的实践,着力于拓展希望的重重光谱,唤起人直面现实的勇气。
我们很高兴在春节之前收到共计5万多字的回复,分别来自75位观众、读者,其中66位朋友以小组团体的形式响应,从中可见来自各行业、各身份、多种视角、多种话题的丰富叙事与不同社群的紧密联系。大年初二,我们已发布第一期内容作为辞旧迎新的祝福,号召大家通过细想、分享与阅读来谨慎告别历史,关注真实发生的个体经验,审视时代赋予我们的共同遭遇、作用并遗留于身心的痕迹,如此才能面向未来,探索希望的原理。
这是本次活动回顾的第二期内容。我们发现文化生活在大家的疫情日常中曾经占据不小的份量,期待崭新的一年里充满更多作品的创造、体悟的交流与精神力量的传递,愿我们共同进步!
图注:“在阴晴不定中继续学习”活动词云,根据51157字来信内容词频提取。
在阴晴不定中继续学习Vol.2
由于收集的文本量较多,为保证平等,中间美术馆会分期发布来信,敬请大家保持关注。我们保留了回复者包括自我认同的身份标签等绝大多数信息,在不影响原意的前提条件下对部分内容进行了提取与微小的编辑调整。同时我们发现团体来信由于社群的组织属性,成员书写风格、讨论议题或有相似,造成阅读趣味性降低,因此我们进行了拆散再排版工作。如您有意对公示内容回应,请在公众号后台或文末留言,谢谢!
Yang,46岁,男,户外培训产业及跨界创业者:
我觉得这次疫情中最大的感触,就是今后努力奋斗可以,但绝不能all in 了。疫情前,有一家大型企业想收购我们的公司,当时谈了一个非常理想的价格,如果那时候出手,财务自由肯定是没问题了,但这家公司是我一手养起来,是当孩子养,不是当猪崽养,所以在仔细评估收购方的各方面情况后,还是拒绝了,谁知很快疫情就来了,我没想到会是这么长的时间,公司的经营受到很大影响。现在无论是资金进出还是工作计划,我都把风险控制放在第一位,首先要确保我妻子、孩子和家人生活无忧。我自己是闲不住的人,所以今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是靠梦想活着,但不能把家人都拖下水,今后做事,绝不会再all in了。
河童儿,35岁,女,初中教师:
我重新看了一下此次活动的主题,“在疫情中学习到了什么”,我接下来讲的话可能不是很切题,但都是我在工作生活中感受到的真心话。作为一名教师,此次疫情中,我思考的问题是,网课会变成时代的眼泪吗?网课对学生进行一次次洗牌,不自觉的学生在竞争中迅速被边缘化。当然,任何选拔性的考试本身也是为了筛选高度自律、勤奋刻苦的优秀人才,这种精神在任何时候都是稀缺的。只是身为老师,对于那些过于依赖管束、过早被甩出赛道的学生,我仍旧不免为之叹息,忍不住盼望着网课的终结。
霜打冰糖尖叫萝卜:
我重新看了一下此次活动的主题,“在疫情中学习到了什么”,我接下来讲的话可能不是很切题,但都是我在工作生活中感受到的真心话。作为一名教师,此次疫情中,我思考的问题是,网课会变成时代的眼泪吗?网课对学生进行一次次洗牌,不自觉的学生在竞争中迅速被边缘化。当然,任何选拔性的考试本身也是为了筛选高度自律、勤奋刻苦的优秀人才,这种精神在任何时候都是稀缺的。只是身为老师,对于那些过于依赖管束、过早被甩出赛道的学生,我仍旧不免为之叹息,忍不住盼望着网课的终结。
Catherine Lam,学生:
尽管早已过了“双减”的法定年龄,在疫情爆发后,我最大的收获是学会了给自己的”信息滅负”。2020年的全球lockdown使一切线下活动转为线上,数字学习资源和讲座会议链接呈井喷式爆发,也令我的焦虑感一度极速膨肚,在短暂地沉浸于线上信息爆炸快感之后,我最终还是心甘情愿地回归到纸本阅读中。作为学生,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对所接受信息的可靠性产生了怀疑:一方面,学生和老师在初期末能及时适应新的授课方式,当三尺讲台变成十三英寸的屏幕,虽然在形式上完成了变革,但内容末能根据听众需求从漫谈转变为集中式输出。这三年,线上讲座仍处于摸索阶段,但听众们的耐心似乎已经殆尽,失去了最开始的新鲜感;另一方面,线上会议质量参差不齐,且交互性弱的特点无需我再多言。但三年时问说长也长,尤其是在疫情期间入学的大学生,倘若被僵硬的线上授课塑造了学习方式,如何在回归线下后重拾群体社交、独立探索的能力,对于我们而言也是新的挑战。一句用于股市的老话在如今看来魅力依旧——当大潮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
胡少,经历了漫长gap并于今年考研想进入师大创写的16届毕业生,软件学院:
我在21号感染了新冠,22号烧到39℃。那天晚上我已经神志不清了,而在23号我还要坐四个多小时的火车去吉安安顿好准备24号的考试。那天晚上当我跟朋友说出我做好了弃考的准备的时候,我竟然哭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你说出口,或者只是打字出来,发出去,就会感觉不一样。其实哪怕我考不上研,我也不至于会哭。但当我说,我已经做好了弃考的准备时,我心里涌过的是不甘心。我只是觉得,事情不该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当时我心里想起的是博尔赫斯的《南方》,他不幸感染了恶疾,在病床上遭受噩梦火焰与冰冷的折磨中,他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梦里,他以一种真正“南方硬汉的方式”死在了南方。那是他想要的死亡的方式。
用这种方式想起南方真是矫情,但我当时确实是这样想。让我上考场吧,而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一年。
我每天早上在学习前洗一个冷水澡,即使今年比去年的天气差的多,十二月份就降到了零下。我不是为了考研这个目标,或者说考上的结果而驱动着。而是一种愤怒,我对自己的愤怒比我对别人,或者说这个社会的愤怒大得多。我给了自己太多的懈怠,而没有竭尽全力去追随自我内心。我以一种稳妥的方式去平庸着,而我明明明白我应该更加歇斯底里着。
我爸跟我谈话,说一些老生常谈的话,说一些什么先安家再事业的话。还有那些希望,失望,比较,我说,我对自己的失望比你们对我的失望要大的多。这就是我的愤怒,我愤怒我自己的生活,我愤怒我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决断,我愤怒所有的选择都是我在做,而我却还是这样。
人是意识的流动,一种感觉影响着另一种感觉。痛感会让你感觉到活着的真切,和清醒的大脑,以及清新的空气。徐浩峰在《箭士柳白猿》中写到,杀人使柳白猿头皮清新,如呼吸到清晨空气。
我究竟想说什么呢?
在这一年中新冠对我带来最大的影响当然是最后的这一刻,但在23号我神奇的退烧,24号当我完成英语一时我已经明白这一年就这样结束了。它最终与新冠无关,而只与我有关,我想要的就是这样。在这件事上我已满意,我希望我处在的所有不利局面,都是由于我能力不足而导致,目前来看,也的确如此。
我想,我要保持着对我自己的愤怒,这样一直生活下去。
缪小景:
消息最开始袭击是在二零年初
它挖开人肌理的惊恐
并久久地定居在那里
于我,独自居家产不出黄粱
只有梦,电子产品像新发行的唱片,无声的人互相隔绝着
在音像店里跳舞
我笨拙地查看每日新增,“独家报道”
一个人在案板上惨不忍睹
日头下的淤泥消散了些
我顺利来到高三
在学校的时间多是合作,走读的同学
轮换发着摩斯密码,给我们这些住校生提供
最新的人数,偶尔需要的口罩,一份可能的安定
在日子里越系越紧的情谊,伴着“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成绩
顺顺利利地走出中学
平直地跨过大一上学期
二二年可能更值得吐露
疫情在我们这个城镇得到反复的力量
雨来雨停
这一年,我的皮肉受到惊跳,灵魂更是缓缓疲倦,如鱼群
晴朗的天气不知是阴还是晴
我选择作为主动方把生命慢慢停下,一方寝室的氧气足够
交流、学习和呼吸,经验的孕育
提早离校的消息
是层叠于另一个“放开”的消息
我乐意回到远远的老家
在村子的联结里感受蛛网般密集的扩散
它给我一种坚韧的气息,尽管生与死疏通在内里
外层总是铺开理想和现实的欲望
村民在包围圈里分享各自的经验,或者吹嘘
进化的基因长在他们脚底
我在阳康后的新年里学习找寻晴朗的天气
老人们嘴里拉着家常,抬头看天空
“太阳不就挂在头顶!”
云河:
大疫三年,自2022年1月1日-2022年12月31日,伴随了我的大一至大四,可以说19级似乎总是不幸的一届,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的封校以及家里小区的封锁,那些去远方领略风景的梦也随之破碎,“宅”已然常态化了,我的心境也经历了从一开始的恐慌不安到如今的平和从容。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热爱阅读,文学唤起了我内心本能的对于世界强烈的好奇与探索欲,对于人们的爱与理解。但是我发现内心的梦很渺茫,我自身的文学积淀和实践太欠缺了,这也导致我学得很累。整个大学期间,我错过了很多有意思有意义的活动,却在一些无意义的事上浪费了时间和精力,我也有一些想写的文章未曾动笔,还有一些机会因为我的胆怯犹疑而丧失了,这都是无可挽回的遗憾,并且我时常感到自己内心的浮躁、不安。面对自己的不成熟和失败的经历,我也开始了自己的心理建设,我逐渐明白什么对自己才真正重要,我逐渐去享受过程的充实,而不那么计较一时的得失,当然我知道我要一直努力,活到老,学到老。因疫情而较早回到家里的我,也一直在读书,还学着欣赏古典音乐,打算以后闲下来接着学吉他、书法,坚持读书写作,还要学着做可口的饭菜……
简一:
终于有了自由支配时间权柄,心中的那份狂喜就像乞儿被金山砸中,还来不及仔细品味那种自由度量的放肆滋味,便迫不及待的捧起了那本久慕的《月亮和六便士》,一头扎了进去。随着阅读的不断的深入,展开了不仅是主人公斯特里克兰德精彩而又颇富争议的人生,还有那对人性复杂和道德无上的质疑与思考,曾经心中坚不可摧的道德圣殿,也摇摇欲坠。
开篇看到主人公过着那幸福而又平静的世俗生活时,自己的心灵并没有感到温馨,反而发现一件世俗的温柔纱衣将自己身心紧紧地裹缚,想挣脱却又无力。多少理想和梦境被点滴世俗磋磨的殆尽,终沦于圆滑和世故,变成了稳固当下的螺丝,在紧固自己的同时,也紧固了周边,紧固了社会。就这样众人合力将自己死死地按在平稳有序的泥潭中,在温柔中喘息,在道德中苟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叫人窒息更叫人沉沦。看看我们一边自诩以理性科学的锤,不停击打着旧世界的平静,甚至不惜以暴力相胁,舍身忘我,如飞蛾扑火般以生命为代价,熄灭那曾经赖以为生的温暖与光明,寻求臆想中的大解脱大自在。然后再次回归平静有序,新的枷锁又以新道德、新规范的面目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禁锢动荡的同时也紧固了我们前进的步伐,扼杀了探索前方的勇气和冲动,一切又归于平淡死寂。
感谢疫情的突如其来一场意外打破了旧的束缚,让我们停顿下来,审视支离破碎的生活,其实这难道到不是一次迎接新神火的契机吗?旧的束缚我们无能打破,但上天赐予我们岂可辜负,以前进的步伐,勇敢迈过旧的支离破碎,一片全新徐徐展开。
湖儿:
疫情期间,我阅读或温习了一些有关瘟疫的书籍,看了不少有关传染病的电影。①这些书籍都是频频被各类公众号或学术讲座提起的,比如小说,包括加缪的《鼠疫》,笛福的《瘟疫年纪事》,萨拉马戈的《失明症患者》,曼佐尼的《约婚夫妇》,迟子建的《白雪乌鸦》,等等;福柯作品中涉及瘟疫治理的论述也反复读了几遍,比如《古典时代的疯癫史》(1972)、《不正常的人》(1974-1975)、《规训与惩罚》(1975)、《必须保卫社会》(1975-1976)、《安全、领土与人口》(1977-1978)等;还有历史文化类的书籍,像是约翰·巴里的《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王哲的《国士无双伍连德》,班凯乐的《十九世纪中国的鼠疫》,等等。②不仅停留于阅读书籍、观看电影,我还在一门“比较文学与文化经典”的课程中提到这些书籍,并与学生共同阅读了其中一部分,其间还有感而发,写出两篇学术论文《鼠疫文学中的隔离叙事》、《大流行中的西方“移动性范式”》。不过前者仅仅是对文献的梳理罢了,自我娱乐而已。
阅读有用吗?有用。但是,阅读并不能有效解决当下的现实问题,而且书中人物的一些遭遇放到现在,也是过时了。阿甘本、斯蒂格勒、齐泽克等当代哲学家对疫情的看法并不令人变得更乐观。对我这种本来就长期宅居在家的人来说,单纯的阅读还会让我更加远离赤裸裸的现实,事实上,我对很多同代人经历的痛苦缺乏感同身受。由于居住在海口郊区,大多数时间我并未受到疫情实质性的冲击,不过,隔膜并不代表疫情对我毫无影响,尽管我没有遭遇事实上的小区封控,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我个人的移动性的确大大受限,两三个星期不出小区乃是常态。于是,各种负面情绪可能就在不知不觉中依附并滞留在我的身上。我悲观地认为,德国社会学家哈尔特穆特·罗萨所期待的社会“共鸣”并不容易实现。
润载,遵纪守法的大三焦虑症患者,汉语言文学专业:
第一,没有看过的风景要珍惜,期待万事俱备只是种徒劳的妄想;第二,我们永远没有办法跳出自己的局限,去看到全面的事物,不能妄下断论,要与不同意见者多多交流;第三,不要过于相信文字,文字本身并不神圣,具有迷惑性,自己创作时都要警惕被文字带跑,更何况在阅读别人的文字之时呢,越是无懈可击游刃有余就越是可疑;第四,不要试图去同情任何人,悲惨者经历的我们同样要经历,俯视的姿态只会证明我们在沾沾自喜,其实都只是概率问题罢了,我们共情弱者的出发点应当是共同的恐惧,以同为弱者的身份面对世界上的苦难,这样的情才真实,而不是置身事外的“高尚”的怜悯;第五是对自己的批评反省,没有做到始终坚定如一,太容易被外界所影响,这几年过得很糟糕,根本做不到45度的平衡,所谓的本心也几乎要看不清了,但又怎能真的置外界影响而不顾呢?
小杰,对前路不太信任的大三文学战士,汉语言文学专业:
我觉得最直观的感受是如何保持内心的宁静和自由。我记得很深就是为什么读书的人可以在这种锁闭之中保持宁静,不被他人浮动的情绪左右。还有坚持不被慵懒的环境影响吧。不管别人如何躺着上网课,总得坚持坐下来穿好衣服,以及在他们狂欢的时候把椅子搬出去读书。我觉得这就是我的一种宁静。可能很微不足道,但是在那个时候能感到宁静。我其实觉得很多人在我那样的寝室肯定会打架,不过好像还是忍下来了。
熊熊,从坚定到怀疑的大二入党积极分子,交通工程专业:
要说在新冠疫情期间学会了什么,首先就是灾难是面照妖镜,什么妖魔鬼怪都照出来,也照出了我身边一些地雷,帮我避了避雷吧(笑)。然后就是人与人之间悲喜并不相通,太撕裂了。还有就是打破了“未来会更好”这种现代人的迷之自信吧。
思,学生:
新冠爆发后的生活对我来说是一个接受“变化”又不断重建的过程。因为疫情形势变化的突然,经常导致为之付出的前期准备都突然白费的情况。坦然接受生活变数的存在,并及时找到现有的最好解决方式似乎是疫情后我所掌握的新的”能力”。同时因为疫情,聚会等群体活动变少了,我有了更多独处的时间,也让我更多地自我积累并且认识自己。
哈哈,应届毕业生:
在变数频发的三年里,我完成了学生到职场新人的身份转变。我和身边朋友都经历了焦虑的时段,包括但不限于找不到工作、雇主PUA、大环境压抑、疫情缘故项目告吹。在此期间,学会消解这些负面,并明白自己的局限成为了傍身之计,也应该是这三年里习得最有用的技能。
YellowMotelComfort,新媒体编辑:
原来人是无法在未来回溯一件事的前因后果,因为事物没有因果,它只呈现状态。但是一旦要接受一件事情没有因果,对这件事情(以及对“没有因果”这件事的想象)都会变得异常复杂和混沌。所以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总是会想总结和梳理出什么,来让这件事变得清晰和简单。但是为了“好过一些”的因就是因吗?果就是果吗?本来是为了让一件事情变简单,但可能是完全地曲解,并走向另一件事物里。虽然也经常在想每件事物都有一些“客观存在的事实”,例如,这个疾病就是真实存在的,死亡也是真实的,连想活下去的欲望都是真实的。但是这些只是状态,人对一件事情的理解也仅仅只能到“状态”。把因果去掉,真实地去看,去沉思一件事物,别下结论,人是无法在未来回溯一件事的前因后果的。我们只是太过痴迷于讲故事了。
豆芽:
前两天有人感叹“真希望没有这三年……”如果大家都活在网文里,肯定一致重生吧?以往担心时间线错乱产生无数平行宇宙,现在可迎刃而解了——那会是所有人共同的意愿,说好了减去3年——谌容写《减去十年》时,会是一样的心态吗?其实自己并不能在疫情沉下心学习,但既然不能重生,那无论如何也要提升日子的含糖量。过去这三年,我起码还有三块糖。
一是换了工作,从专职科研变成老师。每当收到学生们表示喜欢老师的小作文,每当帮他们实现一个新的愿望,心就变成一大团棉花糖,又软又甜又美好。
二是从2020年6月开始,每周和老师同学们线上云聚。从艺术、哲学、历史、社会学,到逢年过节偷闲聊天,不仅是最实在的学习收获,也是最充实的情感寄托。所有人听说都实名羡慕,表示你们老师真好,我们师门都快不认识了嘤嘤嘤……这时候,洋洋自得的我就是柠檬树上柠檬糖,谁敢碰一下,保证酸成柠檬精嘿嘿……
三是,体验了医美、胃镜、扎针。因为没有尝试过,又因为这一阶段大家都很关心身体,所以豆芽很勤快地跑医院。医美壕掷大手笔选了最贵的单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大夫说效果会慢慢出现……慢慢是多慢,永远有多远?时间都过期了,我的效果还没见到~但咱也是做过医美的时尚妇女了!胃镜嘛听说要预约一年,去的那天大夫看着我两眼放光,“正好有一个临时取消的,你做不做?”“做!”所以豆芽做了史上第一无敌快的胃镜!扎针嘛,纯粹是因为北京按摩院离得近,豆芽随便挂个内科想个理由,看到一个漂亮的像个小侠女一样的大夫就被迷住了,活生生让她扎了三个月!扎完是不是整个人都好了?我…反正姐是扎过针的人,从此看世界眼光都不一样了。这能凑个什么糖呢?可能是earthworm+臭脚丫味儿的怪味豆豆糖吧!
林北夏:
2021年10月,我在一种特别的心境下重新翻开了《老人与海》。当时离考研只有两个月。
在那之前的一整个九月,因为本地出现疫情,学校图书馆的自习室开始限流,我再也没有抢到位置,只能转移阵地。教室、宿舍、校外的付费自习室,都待过。但我的学习状态极容易受环境影响,离开了可以稳定提供安静环境和学习氛围的图书馆,学习效率断崖式跌落。直到十月疫情有所缓和,我才回到先前的高强度学习状态。但那时候我的复习进度比起其他人来已经落后了很多。同学抱怨书背了第二轮还是没记住的时候,我不敢开口说我才刚刚开始第一轮。
当时我饱受焦虑的困扰,时不时学着学着就开始崩溃。害怕重蹈高考失利的覆辙,害怕所有的努力都是一场空,害怕最后依旧无法抵达自己想要的未来。每个晚上走出自习室,带着疲惫凝望着漆黑无星的夜空时,我都在想,现在还来得及吗,只有两个月了,两个月的竭尽全力足够上岸吗?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我畏惧可能到来的失败,那会将所有努力的意义都打碎。不再有任何经验贴能告诉我该怎么办,我的煎熬和困境不会出现在别人的笔下。但我想起了一个人,我觉得我的处境也许和他是相似的。就是打到了大马哈鱼的那个渔夫——圣地亚哥。
我还深有感触的一点是:“好消息是,大家都同意关心具体的人。坏消息是,什么人具体这一点还不是很具体。 ”(来自微博@敦煌郡公)
梓任:
如果稍微将视角拉远一点就会发现,我们正在参与一场人类有史以来前所未曾有过的社会实验。这个实验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是:人类社会应该如何克服(不是战胜)自然界存在长达亿万年之久的病毒带来的影响?以及我们究竟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降低它的危害?相对悲观的是,至少到现在对这两个问题我们依然没办法给出一个清晰的答案。但是,在当下的时刻,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是:以当今社会的技术发展水平和社会组织体系,我们仍远未能从容应对瘟疫所带来的社会各个方面的挑战,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还相当不堪。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如果不能明确地回答上面的问题,那我们应该从一些相关的小问题逐步入手,通过总结和归纳,尽量从侧面回答之前的问题。在这里我们不去把目光聚焦在过去三年疫情中政府的具体策略上,而是探讨以下更一般的问题,这些问题包括:1、国家和政府应该在多大程度上负有保证国民健康安全的义务,边界在什么地方?2、政策的抉择中总有弱者,如何保证弱者的利益并尽可能减小损失?3、个人应该在多大程度上为公共事务让渡自己的权利?4、“科学决策”的依据是否科学且坚实?5、国家层面的“动态清零”和“精准防控”政策和各个地方在实际的一线管控过程中的“层层加码”“一刀切”这中间的困难是什么?6、如果政府的决策可以一以贯之,那么其相应的反馈链路是否存在且通畅?7、怎样进行有效的宣传让公众更好得认识病毒危害,减小次生灾害?8、“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如果不只是口号的话会是所有决策的起点、终点以及最核心的考量吗?9、后疫情时代,在持续的病毒传播和变异下我们应该怎么构建新的工作和生活方式?
古希腊唯物主义哲学家赫拉克利特的一句名言: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流,讲的是具备抽象概念的流变之物在时间尺度下的绝对唯一性,在新的历史环境和社会变迁之中当然就更需要总结过去发生的和正在经历的事情,才能走向充满希望和困难,也更复杂多变的未来。但是,或许也正如黑格尔曾经说过的:“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社会整体的发展和变革也就像西西弗斯推着石头一样,永无止境的不断重复才是它应有宿命。
郭老师:
终于不用过上厕所也扫码的日子了,像从监牢里放出可以自由呼吸了,超市可以自由出入了,再也不用隔天去排队做核酸了。最高兴的事可以到饭馆吃美食了,虽然现在的人们还对新的病毒战战兢兢的,但是我已阳过,还是决定过了春节去国内旅游一趟。三年的疫情限制了我的吃喝玩乐。年龄近七十,腿脚渐渐的不利落。能出去旅游的日子真是不多了。
Miss大侠,35岁,女,航空公司地培主管:
全球新冠疫情的三年,伴随我们的远不止病毒这个事件本身。小到衣食住行的习惯改变,大到国际局势重新洗牌。隔离、封控、限制、短缺、打压、危机、制裁、事故、战争,三年来身边充斥的这些灰暗的概念是我前三十年都不曾感受过的压抑跟沮丧。以前喜欢历史,喜欢人类文明风云际会,个体意志与群体力量群星闪耀的瞬间。但这三年提醒了我,史书上那些留下姓名的,都不是当下的“你”“我”“他”,我们只不过是这场时代浪潮中,随波逐流的一粒尘沙。即使有情绪、有想法,偶尔发发牢骚还要告诫自己谨言慎行。无论学历如何高级,履历有多漂亮,经历多少丰富,绝大多数时间里,我们其实无力改变身处的时代及其走向,只能认识、接受并且顺应它。
个体还能做什么?改变什么?“改变自己,经营自己,身边即是广阔天地星辰大海。”就是我这三年里悟出来的东西。
不管世界多么崩,心态别崩。多糟糕的事情都有相对正向的一面,找到它分析它,制定策略、积极应对,将自己始终置身于“行动中”,便没有时间自怨自艾。就像罗胖跨年时讲到的,别被困难定义,要么战胜困难,要么学到些什么,我将其归结为“积极的阿Q精神”。
多关注身边的人和事。疫情前,尤其喜欢独来独往,喜欢往外走,喜欢陌生新鲜的体验,反倒对身边的人和事保持着一贯的冷静疏离。可这三年,外面的世界变得遥远且捉摸不定,甚至带上了魔幻色彩。而那些与父母相处的周末下午,来自亲人的关心问候,朋友间一场略显无聊的饭局,楼下小区里一颗飘着香气的桂花树,每天上下班公路两旁的山山水水,才是真实的、有温度的、长久陪伴我的天地,是这个莫测世界里治愈人心的药。
出不去了,就向内行走吧。这三年,除了上班,我将大部分时间留给了阅读和学习。疫情阻断了向外的通道,只能转而向内挖掘。想学很多年的古琴,下决心找了老师买了琴,一晃也快三年,喜欢的《酒狂》已弹得很溜,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流水》也能磕磕绊绊的顺下来,在新的维度中不断突破局限、完成挑战、争取位置,取得一个个微小却真实的成就,是一件又刺激又幸福的事。三年来因为阅读和新的学习任务,我很少感到囿于困境、陷在原地,生活调整了姿态,但依然丰满而充沛。
也许,2023依然是糟糕的一年,但没关系,你至少还有拥有自己和身边的真实。也许,2023年是一个新的开始,我们会渐渐重拾疫情前昂扬、外放、舒展的生活,但打开外循环的同时,千万别停下这三年来好不容易修炼的内循环,内外双修,方可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编辑:朱雅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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